走廊里的星星闪烁着不算光亮，但总比漆黑要叫人心里踏实些。

远山下卷着片青灰的雾，像匹布似的漫过了山脚。我在凉亭里坐了半日，听见身后脚步声渐近，回头看见个捧着剑谱的年轻人，额角渗着汗珠。他凑近了些，急切地问：“可知道汰玉如来的法子？”

汰玉如来是江湖上寻了几十年的宝物，说能化腐朽为神奇。前些日子我在蓬莱岛北岸遇见个船夫，他曾见过这片海域涌出金光，直照得海鱼都沉到海底。后来才知道那是汰玉如来显灵的征兆。

一、汰玉如来的三重寻觅

（一）月圆之夜的暗语

听说酉时过后，青龙洞口会多出块带血痕的青石。你得对着石头念“玉碎如来方长存”，石缝里便会溢出寒气，冻得手心发麻。这时候若能摸出三枚铜钱往缝里塞，次日五更天再去，石壁上该显出猫爪印子。这猫爪印子领着你绕过七个岔路，才能到褪色的密室。

（二）五毒教主的赌约

密室里头关着个独眼老者，自称是五毒教剩下的尾巴。他要你拿七只七寸蝎子换毒酒，又逼着当场灌下半坛。这酒后劲儿凶，能让你梦见千年前的镐京。梦里若有铜人柏树，便赶在鸡叫前摸到青铜鼎耳，鼎底凹处藏着张残破地图。

（三）独孤家道塔的机缘

地图上画的九曲回廊其实通往独孤家道塔。那塔藏在乌衣镇后山，一层到九层机关环环相扣，走得慢三天也出不去。每层都得解血迹谜题——三阶台阶沾着驼蹄印，五阶有妇人哭声，七阶墙上挂着小孩衣裳。走完这些，才算真正摸到汰玉如来的边缘。

二、独孤家道塔的秘密

去年寒冬里，塔顶忽然飘出红笺。笺上写着：“九十九层楼，八十一道咒。若寻独孤家道，先问自己可敢放弃整个江湖？”
- 一层：进门就被铁链锁死，需用刀背拍碎南墙倒数第二个砖。
- 三层：遇见披麻戴孝的老仆，给他一锭假金子反能骗开机关。
- 七层：镜面倒映出年轻时的自己，千万别伸手摸镜子！

有人进去过七次，最后在八层跪满整夜。他说看见独孤家历代子弟都握着剑柄站在栏杆外，风一吹，所有人影便碎作残影。

三、血色黄昏里的真相

半个多月前，我在青龙洞口遇见了那个年轻人。他怀里揣着汰玉如来的青铜匣子，匣底垫着张旧船票。
“知道吗？”他盯着落日说，“真正的宝物是独孤家道塔的石阶。每一步都踏着前人的血，可总有人偏要往上走。”

我看着他身影被暮色吞没，忽然想起蓬莱岛那片金光。原来汰玉如来根本不是宝物，而是叫人看清自己的镜子。独孤家道塔的高度，从来就不是为了登高望远，而是看人愿不愿意俯身拾起脚下的碎砖。

山脚传来几声犬吠，大概是哪个莽撞的江湖客又撞了机关。我转身往客栈走，揣测着明日该不该把这番话写进游记。身后传来崩塌的巨响，料想又是有人急着找 shortcut——这江湖，向来不等人。